日本導演記錄下母親癡呆變老全過程的電影(日本導演記錄下母親癡呆變老全過程的視頻)
如果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被疾病蠶食,慢慢失去最后的記憶和理智,失去做人的本能和驕傲,
——到時候,你的人生還剩下什么?
阿爾茨海默病,當這種疾病蔓延到一個普通家庭時,那里的一切都開始慢慢溶解和破碎。
而當日本導演信友尚子記錄父母變老的過程時,母親突然患上老年癡呆癥,打破了原本平靜溫馨的家。
信友直子資料來源:日經ARIA
《我癡呆了,請多關照》 —— 去年年底,一部低成本紀錄片獲得了日本文化廳頒發的“文化紀錄片獎”。
沒有巨額的投入,沒有引人注目的宣傳,也沒有知名知名團隊的支持。整部影片的素材全部由從事影視工作的信友直子制作。
鏡頭里記錄的,是直子父母最真實的日常生活。這些平淡如白開水的片段,卻在每一位觀眾心中掀起了風暴。
“我的母親正在逐漸失去自己的身份,我的父親一個字要說好幾遍才能聽清楚,而我則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工作。”
—— 這個幸福的三口之家,以母親的病為轉折,被迫面對失去和死亡……
廣島縣吳市,距離東京半天路程的小城市,一直是直子的家。
她在東京從事影視相關工作。一有時間,她就會回家與父母團聚。每當回到家,她都會拿出相機記錄家人的每一個細節。這已經成為直子的習慣。
2014年1月,直子回到家,發現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。
一向清瘦的媽媽,幾分鐘前買完魚還說要買牛奶,但轉眼間,她就完全忘記了買牛奶的事情。
—— “我變得越來越沒用了。我總是忘記這忘記那。我太蠢了。”
以下所有字幕來源:B站-小貓字幕組
直子知道,母親的身體可能已經開始發生變化。
在女兒的建議下,母親同意去醫院檢查。結果顯示,母親確實患有阿爾茨海默病。
神經退行性變、行為和認知能力下降、無法治愈的癡呆癥……阿爾茨海默病似乎是每個人隨著年齡增長而出現的致命陷阱。
直子在確診后描述了她的母親:
“媽媽看上去并不失望,但這讓我更加確信
——這一次,她是真的病了。 ”
從那一刻起,她開始明白,自尊心強、聰明能干、堅強一輩子的母親,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了……
她出生于1929年,單親媽媽是那個時代比較少見的職業女性。
正因為如此,母親結婚很晚,30歲的時候才和父親通過相親的方式結婚,并決定了一生的命運。
兩年后,他唯一的女兒直子出生。和許多傳統的日本家庭一樣,母親的生活重心完全轉移到了家庭上。
在年幼的直子心中,母親一直是無所不能的人。就連她自己的衣服也是她媽媽親手縫制的。
無論是做飯還是裁縫,她都擅長與人交往或者照顧家庭。隨著年齡的增長,直子越為她的母親感到驕傲。
同時,媽媽也喜歡攝影。在當時,女性同時擁有幾臺相機并潛心學習攝影技巧也是非常罕見的。
這份對攝影的熱愛產生了深遠的影響:除了留下很多難忘的瞬間,母親還為直子打開了攝影世界的大門。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,這份熱愛成為了直子全身心投入的工作。
18歲那年,直子離開家,走上了自己的道路。她的父母支持她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。從她決定選擇影像行業到她一直沒有結婚組建家庭,她的父母都沒有干涉。
直子,18歲
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,直子成功實現了自己的目標,完成學業后開始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。
與此同時,媽媽也從未放棄學習新事物。
女兒獨立后,她又開始學習書法。 2007年,她78歲的母親在一次書法展上獲得了特等獎。她出現在東京頒獎典禮上是直子永遠不會忘記的輝煌時刻。
78歲直子母親
可現在,她熟悉的母親卻不見了。
2016年,也就是她被診斷出患有阿爾茨海默病兩年后,她母親的處境變得更加嚴峻。
洗衣機里的衣服收拾到一半,媽媽就直接躺到了衣服堆里。他固執地說不需要女兒幫忙打掃衛生,但他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,已經站不起來了。
不但家務活無法順利進行,此時的母親也無法再繼續做飯了。
即便如此,她仍然努力保持廚房的干凈:廚房是她的專屬城堡,熱愛烹飪的媽媽在這座城堡里度過了幾十年的溫柔時光。
有很多種藥物可以緩解癥狀。父親負責管理這些藥物的劑量,并分成小份給母親服用。
但媽媽開始忘記自己是否吃過藥。有時即使剛吃過飯,我也很想再吃一次。
即使在白天,她也經常需要躺下。身體和精神都瀕臨極限的母親,越來越無法掩飾內心的想法。
“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我變成了一個傻瓜。”
說到一半,她突然哭了起來。
“明明我女兒在家,我卻這樣。”
“我應該怎么辦.”
這位母親原本是一位出色的廚師,但現在已經不會做飯了,她一邊吃著女兒的食物,一邊仍然無法釋懷,她現在需要別人的照顧才能過上正常的生活。
“我給你添麻煩了。”
“對不起,讓你擔心了。”
隨著母親病情的惡化,95歲的父親承受著最沉重的負擔。
每天辛苦倒垃圾的爸爸,代替媽媽承擔了所有的家務。
但他一直很樂觀。他將自己經歷的一切稱為命運。
我父親比我母親大9歲。退休前,他一直在一家會計公司打拼,保證家人溫飽、衣食無憂。
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幾十年了,一個在家里,一個在家里。每當一家人坐在飯桌上時,每個人的心里都會浮現出幸福的感覺。
2001年的父親
2001年的母親
支持彼此的愛好,為彼此的追求留下空間,所以家里永遠充滿歡聲笑語。
媽媽說,當年獲得書法獎離不開爸爸的支持,而爸爸愛讀書、學習新事物的習慣也因為媽媽的鼓勵而得以延續。
夫妻倆的生活節奏一直保持著這樣。即使我父親已經95歲了,他仍然在學習英語。
父親常看的日英詞典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注釋。他稱這本詞典為他的寶藏。一生對知識的渴望和支持女兒做任何事情的決心,都來自于她年輕時無法選擇自己的道路的遺憾。
母親生病后,父親開始一瘸一拐地買菜。來回途中他不得不坐下來休息好幾次。
即便如此,他還是不想讓女兒辭職回家照顧兩個人。與其因為父母而辭職,他更希望女兒能夠自由選擇自己的生活。
為了不讓女兒擔心,也不讓妻子受苦,這位幾乎不會做飯的父親從1995年開始學習做飯。
將衣服分類折疊好后,小心收好
購買尿布時,提醒妻子在睡覺前使用。
將蘋果皮小心地剝掉
如果被子上有破洞,爸爸就會用針線仔細地縫補。
但直子知道,兩位老人已經盡力維持著之前的生活狀態了。
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。
為了保障父母的生計,直子提出聘請長期陪護在家中幫忙,但首先遭到了意志堅強的母親的拒絕。
“當其他人來家里時,我就得打掃衛生,變得更加忙碌。”
我父親也不同意這個提議:他還沒有到走不動的地步,沒必要向外人求助。
即便如此,母親的病情卻越來越令人擔憂。她不僅健忘、身體虛弱,情緒也變得不穩定。
早上起不來的時候,她哭得像個孩子:她生氣丈夫不叫她起床,她生氣自己現在看起來像個沒用的人。
“我的身體不聽從它的命令,我什至無法站起來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為什么,我到底怎么了……”
眼見生命已到極限,直子請當地負責人向父母解釋詳細的照顧事宜。
說完,一直想要堅強的母親又哭了。這時,她在事實面前不得不妥協:
我只能依靠別人的幫助才能繼續生活。
幾天后,護送開始了。
雖然生活變得方便了很多,但照顧者離開后,母親就會忘記以前的幸福,表示自己不需要麻煩別人,不會讓別人繼續在家里幫忙。
當她參加一個與其他老人互動的“日間節目”時,她的母親又開始不高興,說她厭惡她,要把她趕走。這個家里沒有她的容身之地。
說著,她躺在地上又哭了,她覺得自己應該停止活下去了。隨著病情的加重,母親的情緒也越來越難以控制。
而在這難得的情緒穩定的時刻,堅強了一輩子的母親依然不肯放下自己的驕傲。
清潔工來家里的那天,媽媽會早早起床,換衣服,整理頭發,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亂七八糟的樣子。
當別人打掃衛生時,她不肯示弱。她做什么事都要跟著服務人員,還要在旁邊打掃衛生。她還談到了她的清潔技巧如何有效。
但當看到自己掃不干凈的角落都被清理干凈時,媽媽還是很高興,跑去向爸爸炫耀:“現在衛生間干凈多了。”
但他們走后,她就忘記了剛才的一切。無論是我自己的固執,還是看到結果的欣喜,都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—— “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人真的來過這里嗎?”
在清潔人員和陪護人員的幫助下,生活似乎變得更好了。
我母親最終同意參加日間服務項目,唱歌、交朋友、與其他老年人聊天,并做各種事情來防止病情加速。
雖然每次回家還是很累,但媽媽卻開心得像個孩子。她說的是送她回家的人是如何知道地址的。和別人聊了很多之后,她真的很開心……然后又躺到了桌邊。去睡覺。
父親的壓力也減輕了很多。在回訪的反饋本上,他寫道:媽媽變得更加活潑了。
看來生活開始好起來了。
時間來到了2017年,除夕夜,媽媽特意打開窗戶,在窗外做出萬歲的手勢。
雖然很累,但她看上去很高興。她給女兒送上了新年祝福:
“我變得愚蠢了,請給我一些建議。”
但病魔卻無意放過這個家庭。
當直子再次回到家時,她的母親似乎老了一些。
她受傷了,眼睛周圍腫了,她卻不知道,問道:“怎么了?我受傷了嗎?”
當發現自己連受傷的事都記不清后,母親又開始郁悶:我本來過著好好的日子,怎么卻變成這樣了?
父親沒有目睹母親是如何受傷的。他說這可能是因為她撞到了雨傘。
我的父親耳朵不好,聽不清別人的話,甚至可能沒有注意到母親受傷倒地的聲音。
直子無法想象母親是如何掙扎著站起來的,但轉眼間她就忘記了自己的傷痛。看著媽媽在自己面前的樣子,她心疼又無語。
直子帶媽媽去做檢查。慶幸的是,她只是受了點輕傷,并無大礙。從醫院回來后,媽媽已經累得走不動了,但她還是不愿意女兒幫她,就從門口一路爬回家。
爬進臥室,媽媽直接躺在地板上。
“接下來我該怎么辦?”
第二天早上,媽媽完全起不來。
護送人員已經到家了,但媽媽還沒有起床。她開始有些尷尬,嘴里喊著不需要護送的人幫忙,但自己卻起不來。
她一邊哭一邊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,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,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。
她拒絕任何人的幫助,只希望丈夫能陪在她身邊。
母親從被子里伸出手,慢慢摸索,握住了丈夫的手。
兩人就這樣牽著手,許久都一動不動。母親的哭聲漸漸減弱,但她卻仿佛失去了生命,無法再掙扎。
悲傷低下頭卻又無可奈何的母親,仍然不肯承認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事實。
她說,她的生活里只剩下悲傷,永遠不可能幸福了。
整個人就像是從內到外被徹底摧毀了一樣。
媽媽下床越來越困難,爸爸也無法繼續加快做家務的速度。有時候,攢了很久的衣服要洗整整三個小時。
隨后,絕望的母親哭著說出了心聲:
“我不想活了,讓我死吧。”
這一天,媽媽從一大早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。
我給大家帶來了麻煩,讓我去死吧。 —— 她委屈地哭著喊著,就像一個再也無法控制眼淚的孩子。
她說自己想持刀自殺,寧愿死也不愿成為別人的負擔,自己活著就是給別人帶來麻煩。
她掙扎著爬起來,與丈夫大吵了一架。他說他患有癡呆癥,他是個傻瓜,繼續活下去已經沒有價值了。
而聽到丈夫的一句話“你就是太自尊了”,她愣住了,發脾氣了。
換好衣服后,媽媽坐在桌邊。她越想,就越難過。她默默地捂著臉,抽泣著。
她靠在桌子上,嘟噥道:“沒有發生什么好事。”我開始逐漸與世界失去聯系,但我又不能立即死去。活著還得麻煩別人,失去了一個人生活的能力和資格。
一旁的直子再也忍不住了,摸著媽媽的白發哭了起來。
鏡頭外,只剩下兩個人的嗚咽聲。
“我們一起努力吧,如果有人先離開,剩下的人會很孤獨。”
三年前,當我父親確診時,我母親曾告訴過我父親這件事。她受盡了折磨,現在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。
2014年,當我第一次被診斷出
“活到這個年紀了,總是給別人添麻煩,真是累。
我以為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最終會孤獨的離開
但到最后還是要給別人添麻煩,這是誰都避免不了的。”
在疾病面前,長壽并不是一種福氣,而更像是最殘酷的折磨。
最諷刺的是,當你終于到了那個地步,連活得有尊嚴都變成了最奢侈的事情。
情緒爆發后,母親恢復了理智和平靜。她慢慢地開始給丈夫撓癢癢,好像之前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。
兩個人坐在一起感嘆幾十年的生活——
“看著他變老,我發現自己也在變老。”
“我們真的活了很久很久了。”
看著淚流滿面的丈夫,母親微笑著問道:
“這么多年了,我仍然是一個好妻子,對嗎?”
97歲的父親,88歲的母親,走在街上的父母,似乎走了很多很多年才邁出一步。
直子想起很多年前,在自己的鏡頭下,父母就這樣走在那條熟悉的街道上。
不需要面對失去和死亡,不需要生命與尊嚴的碰撞。當時全家人有說有笑,兩人精神抖擻,走起路來快如飛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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